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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提出一個觀察：「新一代的年輕人是不是都對未來沒想法，只清楚自己『不要什麼』，卻不知道自己『要什麼』？」想問問我的看法。


傳統價值的成功不再吸引人
雖然有點以偏概全，但我想起了上次到大學演講和學生接觸的經驗。

那時我問在場四十位左右的同學，未來有沒有想做的工作？有人說想當動畫師，因為從小就喜歡畫畫；有人想從事農業，他們平常會去逛小農市集，看農業相關的報導；有人想開餐廳，已經就在餐飲業打工，還有人想當工程師，早就在寫程式了。這些有夢想，而且很明確正在做的同學，人數雖然不多，但他們講起自己喜歡做的事，都很熱烈分享。

另一方面，也有許多對未來沒想法，還有聽演講聽到趴在桌上睡的同學，我想起自己在他們的年紀時，也對未來也沒什麼特別的想法，也一樣在演講時睡覺。但在同學陸續發言中，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差異：那些在說自己夢想的同學，很少人的目標是傳統價值的功成名就。

如果真的有「時下年輕人對未來比較沒想法，只知道自己『不要』什麼，卻不知道自己『要什麼』」的現象，我一方面不覺得意外，另一方面也試著理解造成這種現象的環境。對這現象不意外的原因是，別說「現在的」年輕人了，台灣「以前的」年輕人，在二十歲前就很清楚人生目標的，始終都是少數吧！

教育不鼓勵學生找尋自我
在我們爸媽成長的年代，最重要的目標是從鄉村進入城市，趕快脫離貧困，時間再晚一點進入經濟起飛，所有人的目標又是趕快賺錢發財（所謂的「發財車」真是時代的代表產物），那個年代，誰會問年輕人未來「想要」什麼呢？從前的青年根本沒選擇，也不需要選擇，就是完成賺錢、發財、結婚、生子、買房、讓子女好好讀書、不要再重複自己所做的事，這樣的步驟即可。

那個時代的年輕人「想要」什麼很清楚──不要健康，要賺錢；不要家庭生活，要加班賺錢；不要奢侈消費，要賺多一點錢；不要搞那些有的沒的不能賺錢的興趣，因為我們要賺錢。脫貧、賺錢、發財，然後繼續發財，繼續賺錢。

現在的年輕人童年時大致已脫離貧困，一面看著父母的人生，一面被告誡「要多念書，不要再像爸媽那麼苦」，對於自己「不要」什麼大概滿清楚的：不要再像爸媽一樣過勞，賠了健康、賠了家庭、賠了生活。

至於為何能清楚說出「想要」什麼的人較少呢？在教育階段，學校並不鼓勵學生探索環境、找尋夢想、選擇方向，通常只管考試成績，期待高學歷以後就會有高收入。在這種狀況下，要年輕人清楚說出自己「想要什麼」還真是不容易。

話說回來，如果真有世代差異，我倒認為新一代的年輕人至少有勇於拒絕的能力。從過去一致性的「功成名就」、薪水、職稱等等外在價值的桎梏裡解放出來，逐漸探索自己內心真正的渴望，即使現在不清楚想要什麼，但只要持續找，總有一天能找到的吧！比起什麼都不想，只要反射性的接受社會給予的目標就好，能大聲說出「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」的孩子，可能更誠實一點。

如果你去問那些四五十歲的大叔想要什麼，他們會說，我想要什麼不重要，我已經有了家庭有了職位，沒有選擇的權力。相較之下，還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，還有摸索與試誤的機會，不就是年輕人的特權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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